二零零零正月初六阴

    风来风扫地,月来月电灯。

    屋里阴暗潮湿,冷飕飕的,压得人透不过气。空寂中,稍微一点细响,让人神经紧张,疙瘩掉一地。

    林溪什么都不怕,但她怕一样东西——鬼。

    若不是九公公,大伯,大伯母陪着,林溪都不敢跨过那个门槛。

    林溪缩着身子,周身阴冷。她是不怕冷的,却感觉冷侵入骨髓,寒毛直竖。

    “哐……”空寂中一声巨响,林溪吓了一跳。

    “啊!”一声尖叫,魂飞魄散,林溪本能的就想跑。

    “孩子,别怕。”大伯母握着林溪得手,发现她手心冒汗。

    这个房子,年岁久了,人丁不旺,少了烟火,是有些阴森。平时一个人,她也不敢来。

    大伯弯下腰捡起,是一根扁担。

    神龛背后的一张木板床上,林溪见到了父亲。

    十年后,见到父亲,恐惧中林溪更是震惊的,她难以置信父亲居然活成了那个样子。

    刚才那么大的声响都没有警醒父亲,如若不是细微的喘息,林溪怀疑父亲是不是还活着。

    父亲小时,发烧烧坏了神经,说话不利索,但是耳朵很灵的。

    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捯饬家务是没有问题的。爷爷下地前,会把水缸灌满,父亲将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

    忙完了家务,坎些竹子回来,做些桌椅,板凳,编制些背篓,箩筐,拿到集市上去卖。

    父亲做的东西精致好看,牢实耐用,寨子里的箩筐,背篓……都是父亲做的。

    自力更生,父亲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记忆中,父亲很爱笑,笑起来很好看。整齐的牙齿,明亮的眼睛,模样十里八乡数一数二。

    此刻,躺在床上那个佝偻的老人,居然是她的父亲,犹如晴天霹雳。

    父亲十六岁结婚,十七岁生下了林溪,不过四十岁,却不如八十多岁的九公公。

    眼神惘然空洞,黄皮寡人,脸上瘦得像个猴子,没有一丝的血色,头发花白,看着不像个人。

    大伯弯下身子凑到父亲耳边“政松!女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