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以白墨燃的那点儿力气,想要把承影从自己身上掰开纯属痴人说梦。但大概是他的精神梳理已经起了效果,承影恢复了一些神智,勉强道:“……不知道。”

    他的声音有一种异样的沙哑和扭曲,仿佛在濒临疯狂的边缘竭力压制。无论他还是白墨燃,在最初次的匹配过后都没有再测试过兼容度。正常来说哨向之间的兼容度是一生都不会发生改变的,所以也没人会隔三差五地去测试。但此刻无论是承影还是白墨燃都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俩的兼容度,至少此刻他们俩的兼容度,绝对不止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兼容度的哨向双方根本感受不到对方的信息素,更别说产生什么吸引力了。而现在的情况是两人都因为信息素的影响产生了无法克制的占有欲,即使白墨燃身为更理性的向导,都被这源于本能的欲.望所影响,更别提本就精神不稳定的哨兵了。

    白墨燃哄小孩似得拍着承影的背,将自己的精神触须深入他的意识海,努力抚慰他狂乱的情绪。在他的安抚下后者终于渐渐地平静下来,承影用力一撑,整个人就从沙发上直接滚到地上,摔在厚厚的地毯上。白墨燃这才终于脱离了桎梏,看见对方的眼神一点一点恢复清明。

    “对不起。”承影低声说。他抬起一只手按住太阳穴,仿佛还在克制脑海中混乱的思维。

    “没事,没事……”白墨燃只感觉腰都要被压断了,承影在狂乱的状态下根本就是冲着完全制服他去的,下手几乎没有轻重,直接就一膝盖跪在了他的小腹上。白墨燃被顶得胃都有点发疼,他咳嗽两声,差点干呕出来,好在还是控制住了,“……我是你的向导,这也算是本职工作。”

    他听出承影语气里的自责和懊悔,想了想,抬手拍拍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和想象中不同的,承影的发丝很软,像是什么小动物的毛发一样,有种毛茸茸的手感。白墨燃没忍住就又多揉了两下,对方倒也没有反抗,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

    白墨燃赶紧把手缩回去。

    “哎对了,你那把剑呢?”他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从地下带回来的那把剑,好像是青铜的?打回来就没见你拿出来过。”

    说起来白墨燃对那把剑印象还是蛮深刻的,毕竟是在那种奇怪的地方发现的它,而且仿佛对那些能够沿着墙体蔓延的血肉似乎有着特殊的克制作用。后来承影似乎还用它抹过S城民兵的脖子……也不知道尸体会不会受到影响。

    不过那整块地方都被核弹给轰平了,就算有影响估计也搞不出啥幺蛾子才对。

    “被收走了,他们说要研究一下。”承影说,他从地毯上坐起来,看着白墨燃的脖子,忽然问道,“疼吗?”

    白墨燃摸了摸,不由嘶了一声,感觉好像破皮了:“还真疼……我说,你是属狗的吗,怎么还带咬人的?”

    “我属兔。”承影道。

    “……”这完全抓错了重点好不好!白墨燃哭笑不得地挥挥手,“行行行,你属兔你萌萌哒。”

    “你要不要上点药。”承影已经从地上站起身,他个子挺高,白墨燃又是坐在沙发上,这么一俯视,很有压迫力。白墨燃不知怎么地就想起地下通道中被他拧断脖子踩碎胸膛的蜘蛛怪人和活尸们,下意识地一缩脖子,道:“这倒也不用……只是小简他们约了今晚一起出去吃饭,他们会不会误会什么啊。”

    “误会什么?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搭档哨兵。”承影反问。

    白墨燃瞪着他,瞪了足足十秒,才忍住竖中指的欲.望,跳下沙发去卫生间照镜子。他的脖子上一圈紫红色的牙印相当清晰,但好在并不是特别显眼的部位,而是颈侧往下靠近锁骨的位置,如果把衬衫的领子竖起来,应该可以遮住。但这可是气温很高的夏天……白墨燃想了想,机智地摸出创可贴贴上。

    这就没毛病了!

    接下来一下午的经历乏善可陈,为了阻止个人终端自动向双塔传送白墨燃的精神力信息,龙渊给他安装了阻断附件,也就不怕消息泄露导致不好的后果。于是白墨燃测了测自己的精神力,果然,已经从B+增长到了A级。他又想测试自己跟承影的兼容度,但想了想,还是放弃。

    毕竟测兼容度和测精神力不同,需要双方全神投入,很容易因为本能的吸引或者排斥而产生不可控的反应。这种时候如果没有第三方在场将两人分开注射镇静剂,那后果可能会相当严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白墨燃压根提都没敢和承影提。

    当夜两人去商业区赴宴,简川江他们已经到了,包房都已经开好。哥几个点了九宫格锅底,各自选了喜欢的涮菜,又叫了两箱啤酒。大家都是战友,过命的交情,席上也就没有拘束,一个个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简川江说他适配到了新的哨兵,在第二军区,今天这顿喝完,明儿就得收拾行李跟着对方过去了。军区不同再想见面可就没有今日这么容易,于是众人又有点小伤感,一个二个喝到后面,都脸红脖子粗的。承影不喝酒,但也不拦着其他人喝,他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里端着杯橙汁,明明身处繁华之中,却仿佛和这热闹没有半分关系,就像隔着水岸遥观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