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被青巴图丢出城后,窦封日日去闯关日日被丢出来,时间长了,守城的人都和他熟悉了。

    待到冷风不再呼啸,城里城外也开始躁动起来。

    “您也就再胡闹这一回了,明天那些草原骑兵就要回去了。”萧枕捧着杯茶,老神在地看着自家侯爷又被人给丢出来,这次下手倒轻,没摔断骨头。

    “什么?”窦封一股脑地从地上爬起来,惊愕道,“什么时候的事,本侯怎么不知道?”

    “瀚阳部落被打退了,龙牙王白音已经带兵往这里赶了,草原人得赶在冰层断开前渡江回去。”萧枕轻瞥了一眼窦封,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骑兵不擅水,自打十几年前的赤江一战死伤惨重后,哪怕草原势力再强也是非隆冬不过江……”

    萧枕继续往下说,从两族局势讲到兵种分类,待细长的眼睁开时,眼前哪还有窦封的身影。

    这时一道黑影闪电般掠过,将萧枕的衣角卷的往上飞,窦封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本侯去追人,这里你且提本侯看着。”

    “那是撤还是留啊?”

    “你自己看着办!”窦封已经跑出去了很远,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飘忽。

    萧枕将手中茶杯重重往地上一摔,“怎么就跟了这么个玩意!”

    赤水边,一队队兵士骑着马从踏冰过河,河面上的白雪被践踏成黑泥,白狼在岸边低声嘶吼,压制住了所有人的声音整个回迁部队静的如同死人。

    青巴图等在河岸这边,草原士兵来自各个不同的部落,但只要有他在,大家都团结的像是一家人。

    远远的就看见一匹黑马飞驰而来,青巴图回头只看了一眼,就急匆匆地往河面上跑,手捏着哨子吹响,跟在身边的白狼往前腾跃,狼嚎声加快,整个队伍速度都快了许多。

    撬棍伸进冰中,一摁一压,冰面立刻起了许多的裂纹,片片的分裂下去,冰封下的河水开始滚动。

    “小雪,”青巴图喊了一声,拽住白狼的长毛,骑坐在它的身上,白狼蹬着冰面,力气之大,自它爪下冰层分裂成一块块的。

    白狼跃起至半空,稳稳落在河对岸,在它身上,青巴图把被风吹散的长发别至耳后,回过头看着急急拉马停在河边的窦封,他难得带了些狡黠。

    “威远侯还是请回吧,别再追了,隔着岸想把你再丢回去还是挺难的。”

    奔涌的河水冲刷着浮冰,将冰块撞的四散,黑马徘徊着,河水溅到了它的蹄子上,寒冷透骨,马儿立刻哀鸣了一声,迟迟不愿再往前。

    “驾!”窦封一拉缰绳,马身前跃,后蹄在地上蹬了几次,终于是一跃而起扑向了河面,前蹄踩上第一块浮冰,稍作停留,再跃,第二块……,已经快要到了对面。

    就在最后一块的时候,马身在半空中被水浪击中,黑马一抖,前蹄打滑,离冰面只差几分,眼看就要掉入河水中。

    一道白影从河对岸窜起,踏着一块浮冰,手臂伸直拽住了黑马的缰绳,猛然发力竟将整匹马都拽上了冰块。

    然而很不幸的是,黑马得救了,窦封却是被抖落如河水中,只能抱紧一块浮冰才不至于被水浪给冲走。

    “你怎么只救马,不救本侯啊?”虽然落入河中,窦封却不见狼狈,反而是面容被冰水洗涤的越发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