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蓉在前厅等了一阵,没见着李涣贞的影,两道黛眉蹙起来,将手里的瓜子皮气恼的丢进果盘子,不高兴的说:“吴妈妈,四妹妹呢,怎的还不来?”

    吴妈妈讪讪的赔着笑,一双手局促的不知往哪里放,劝说道:“三姑娘再等等吧,四姑娘前些日子伤了脑袋,还没好全呢。”

    李丹蓉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倒是没再催促,捧起兔毫盏喝了几口茶。

    约摸又等了几刻钟,李丹蓉明显坐不住,打发吴妈妈再去瞧瞧。

    善恩堂卧房。

    秋棠和沉香正伺候李涣贞换衣裳。

    吴妈妈推门进来,瞧见她们不急不慢的样子,急得跳脚,“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怎的还在磨磨蹭蹭,前厅的三姑娘可是等急了。姑娘动作快些吧,惹恼那位主子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听在李涣贞耳里十分讽刺。

    她堂堂丞相府嫡女,上辈子看了一辈子李丹蓉和白姨娘的脸色,到最后没落得一个好下场。怎的,这辈子还要继续恭恭敬敬、伏低做小?

    她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襟,抬眉道:“吴妈妈念念叨叨就不怕惹恼我了?我念你是府里做了多年的老人不与你计较,可你也得擦亮眼睛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府里真正的主子。”

    她语调轻,说得慢,嘴角带着笑,极为平易近人,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之人皆是一颤。

    她这话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李丹蓉是个庶女,白姨娘只是妾侍,她才是府里真真正正的主子。

    吴妈妈愣了一瞬就回过神,偏着脑袋嘟囔了句:“话也不能这么说......”

    正巧这话落到李涣贞耳朵里,她朝吴妈妈走过来,在一步之遥站定,淡笑着打量她,“要不吴妈妈教教我,这话该如何说?”

    她虽是笑着,却笑不达眼底,压迫力极强。

    吴妈妈呼吸一滞,忙低头道:“老奴、老奴不敢。”

    李涣贞嗤笑一声,摩挲十指红艳艳的丹蔻,漫不经心道:“你去告诉李丹蓉,她要等就好好等着,不愿意等就趁早回金玉苑去。”

    吴妈妈不敢多说什么,应了声是,又匆匆赶回前厅安抚李丹蓉。

    她自是不敢将李涣贞的原话告知,赔着笑脸哄了好一阵,才将李丹蓉稳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了,金灿灿的光洒落人间,墙脚野草上的水珠闪闪发亮。

    李涣贞坐在支摘窗旁,琢磨昨晚未下完的棋局。窗下新开了的一朵鸢尾花,蓝色的花瓣,黄色的蕊,娇俏可爱,十分讨喜。

    “姑娘......”秋棠不安的绞着手帕。

    李涣贞手执一枚白棋,做了个“嘘”的动作,目光未离开棋盘一刻。

    沉香亦是焦躁,三姑娘在前厅等了有一阵了,若是她等不及从前厅过来,瞧见她家姑娘故意晾着她,还不气得把房顶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