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顾之瑶整个人几乎有些怔住，脚尖又回落到了地面，手也缓缓地放回了裙袖边。
“殿下怎么，突然这样问……”小姑娘微低下头，神色中，似是有些无所适从。
凝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小脸，只是片刻，男人便收敛起了神色，似是自嘲地淡笑了声：“没什么。”
像是有意要逃避，顾之瑶敛了敛杏眸中的光，小手攥起杏红色的裙摆，又一次端坐回了书案前。
一丝微妙、却又难以忽视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无声息地蔓延。
顾之瑶拿起了笔，似是又要重新拾回她方才练字时的专注。
可人就在她身边，要她怎么专注。
顾之瑶默不作声，男人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深邃的目光，又落在书案上书写得整齐公正的字帖上，他淡声说了句：“字是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顾之瑶此时在练的是《诗经》，书案之上，“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八个字，恰好落笔了六个。
纤白小手的笔忽然一顿，男人察觉到了她微小的动作，也似是才注意到她在写的字，目光也顿了片刻，轻薄的唇轻动，无言。
素白的小手忽然放下了笔，深色的黑墨染在宣纸上，逐渐在字边蔓延出一片墨迹。
“殿下。”顾之瑶忽然唤他。
李承郾无声，等着她继续的话。
“殿下其实殿下可以，不只是喜欢我一个。”顾之瑶垂着眼睫，“有很多很多，很好的姑娘，她们比我还要好。”
李承郾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说这话又是为了什么。”
“孤的喜欢，让你有负担，是吗。”
顾之瑶嘴唇微动了动，一时没有回应。
然而话落到她耳边，眼眶中已经没出息地又开始泛酸，紧紧地暗咬着内唇，才忍着没有释放出来。
“孤从未从你这里要求过什么。”
“你为什么却要，一次又一次地，想将孤推给别人？”
“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内心的情绪，被他的话逼得涌了上来，顾之瑶桌案下的小手紧紧地掐着自己，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不能再哭了。
“早就不喜欢孤了，是么。那你为何，又要一次一次地，靠近过来，让孤觉得好像真的有你了，却又在下一刻好像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