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饭,季县令与李氏坐在桌前,两侧分别是季络莺和季端,桌子末尾则是二小姐季络鸢。

    除了没来的季络烟,这里坐着的就是整个季府的主子们,而他们也压根没想过叫季络烟来。

    食不言寝不语,桌子上无人说话,只有丫鬟们布菜时筷子与碗碟偶尔相碰的清脆声。

    饭毕,李氏没有急着走,反而是拿着茶盏漱了漱口,顺便勾了勾手,将季县令也留在了桌前。

    “老爷,大小姐如今已是十六,是不是该相看亲事了?”李氏面对着季县令那是再温柔不过,她如今年过三十,但那张脸却仍是像二八少女的模样,再加上此时言辞恳切的样子,不知真相的人必定会夸一句亲切和善。

    一旁的季络莺听闻李氏发话,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她知道自家母亲可不会让季络烟那贱人好过,现在提起这事八成不会给她什么好结果。

    而另一边的季端一看他这妹妹的模样,便也知道他母亲恐怕会给他那个长姐的婚姻使绊子,但他不想阻止,甚至乐见其成。

    毕竟他这么多年叫了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为长姐,在同窗好友等人的面前可谓是颜面无存,任谁一听都知道他是个小娘养的,这让他如何能痛快。

    “大丫头的婚事不是已经定下了?”季县令摸着两撇胡子将这事过了遍脑子,想起了他那端庄严肃的原配似乎给大丫头定了个娃娃亲。

    虽现在人不知在何处,但这几年也是有微末消息传来的,然而具体情况却是不得而知。

    “那户人家现在不知是何情况,两家也相距甚远,连面都没法见到,这婚姻之事怕是有变。”

    说完后李氏面露为难,唇角蠕动两下,最终才像是不得已道:“端儿现在已经十七了,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前几天妾身与赵夫人碰面,她似乎有意将次女许配给端儿。若是晚了,这……”

    赵夫人乃是季县令上官的夫人,可能是认为季端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前途一片大好,便想着押个宝,将次女许配给季端,这才向李氏透了底。

    李氏这时候提起这件事很明显,嫡长的姐姐未婚,那下面的弟妹们自然是要拖一拖的,但若是拖的太晚,这样好的一桩婚事,恐怕就轮不到季端了。

    所以,别管季络烟和谁定了娃娃亲,这一日不成婚,便要耽搁季端一日,而耽搁了季端,那就是耽误了整个季府的大事,毕竟季县令只有季端这么一个承接家业的独苗。

    李夫人相信,自家老爷会明白什么才是对季府更好的选择。

    果不其然,季老爷听罢,思考了没多久便同意了:“此事你看着办,先找人联系联系当初定亲的那户人家,若是那家人不愿意太早提亲,你就重新给大丫头定一门亲吧,也好过总是这样拖着。”

    相对于大儿子季端这个心头肉,季络烟这个总是让他火冒三丈的女儿便不是那么重要了,反正都是成婚,和谁不都是一样。

    “实不相瞒,妾身怕赵夫人那里有变,已经差人早早地联系了那家人,但也总是联系不上,于是妾身就自作主张的远了些青年才俊出来,就等着大丫头看过点头呢。”

    李氏捂嘴一笑,对于自己先斩后奏的行为轻描淡写,甚至拿了季端来说事。这样一来,季县令就不可能怪罪于她,毕竟她这也是为了整个季府。

    “夫人办事我自是放心的,若是没有什么大事,那就都回去吧,书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耽误不得。”

    季县令严肃着脸,说完便走,这种后院的事他是不屑管理的,在他看来那都是妇道人家应该操心的,岂能让他这种忧国忧民的人烦忧。

    他一走,桌上仅剩四人,季络鸢看这情况,主动告退。

    她实在是不起眼极了,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就连季络莺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人都习惯性的忽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