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姐。”

    丫鬟敲响了门。

    屋里,常新月抓紧了绣着金色卷草花纹的衣袖,脸色难看。

    她是来催她赶紧穿回布衣吗?

    等不到常新月的回应,丫鬟说道:“家主吩咐奴婢给您梳头发戴首饰,您开一下门。”

    梳头的?常新月松了口气,沉声让丫鬟进来。

    堆满好几个箱子的华服和漂亮首饰让她忘记了午饭,丫鬟们簇拥她,夸赞她,羡慕她。她享受她们的讨好,面上故作矜持,却像个富家大小姐那样在许多喜欢的衣服中挑选最顺眼的穿上。

    良久,她装扮一新。

    看到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盛装美人,常新月知道她拒绝不了魏庸送的礼物。

    可她不能向魏庸坦白内心的渴望。

    人们喜欢的女孩,是乖巧懂事勤劳善良的,不是贪慕虚荣喜好奢华的。就算长辈大方地送礼物,也不能直接收下,要委婉地推辞,以退为进。

    常新月换回原来的装扮,恋恋不舍地看了箱子最后几眼,毅然对魏庸说:“师父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请师父见谅。”

    未婚夫詹世源是魏庸的徒弟,她要跟着未婚夫叫魏庸师父。

    魏庸莞尔一笑,俊朗的面容十分迷人。

    他示意她坐下来,说:“这些东西是我问侄女、外甥女们要来的,她们没穿戴过,刚好你有需要就送你了。”

    哈?这么华贵的衣服首饰,居然是魏家小姐不要的?

    常新月瞪大一双眼睛,难以想象魏家的富贵。

    最终,她在魏庸的再三安慰下收下他送的几箱衣服首饰。

    家里人非常高兴,夸赞她会讨人喜欢,向左邻右舍们炫耀魏家家主赐予她的宠爱。

    她美滋滋地在自己的房间里试穿没有穿过的漂亮裙子,然后发现家里没有照得到全身大镜子,她穿上裙子也看不到自己有多漂亮。

    家里的院子小,房间里昏暗狭窄,泛着一股潮味,与华服格格不入。

    常新月穿着华服坐在床上,看到打补丁的老旧蚊帐,以及一只吸饱了血、静静栖息在蚊帐上的蚊子。

    突然之间,得到漂亮衣服、华贵首饰的喜悦情绪快速远离了她。

    她作为酒肆老板之女所拥有的一切,全都配不上魏庸送的衣服首饰。